教师风采

我的父亲是老大 ——读《四世同堂》有感-小学部仇玉玲

2020-05-04

 

老舍先生在他的作品《四世同堂》,中对敢于牺牲的“老大精神”做了描述。孙子辈的祁瑞萱是孙子辈的老大,操持着家中的一切吃喝用度,养活着全家,在日本占领北平城的时候,挣不来钱,全家都要挨饿的背景下,支持三弟出城抗日,养活着厚脸无赖的二弟和二弟媳。对于家中的一切都是隐忍换周全,力保每人都平安,二弟被日本人弄死后,也失声梗咽,因未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弟而自责。我的父亲也是家里的老大。

起棂的喇叭声一遍遍的响起,家里的亲戚、邻居们都闻声赶来。父亲将送葬的白布,慢慢的从腰间拿下,扎在头上,按照出殡总事的安排用衣服兜起一堆用烧纸扎成的纸条,慢步走到奶奶的屋里。按照农村习俗,父亲兜的这堆纸应该是接奶奶魂魄用的东西。此时,女人们已经哭成一团。父亲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但是没有落下来,口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娘,你别害怕。娘,你别害怕……”。听到这声音,女人们的哭声进入一个高峰。女儿哭自己的亲娘,孙女哭自己的亲奶奶。这哭声仿佛要把奶奶住的几十年老屋的屋顶冲破。父亲的眼眶已经微红,但目光仍然坚定而严肃。出殡总事把骨灰盒用红布包起,父亲拱起本已不直的背,将骨灰盒搬在胸前,脚步蹒跚的来到棂车前,将骨灰盒放在棂车里,棂车里的喇叭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片喇叭声与哭声中,起棂了。

棂车经过胡同口的第一个路口,父亲直起本已经弯曲的背,将手中的瓦盆高高举起,重重的摔在地上,随着瓦盆的落地,父亲的眼睛里含着的泪水终于倾泻了下来,他完成了一个这一生很重要的事情——给自己的爹娘摔瓦盆。20年前为爹摔,现在为娘摔。记得小时候,有谁家生了男孩,邻里们就说“得了,有给摔瓦盆的了”。

父亲是个地道的山东人,浓眉大眼,高鼻梁,年轻时还算中等的身材,现在也已经弓背弯曲了。他是家中的老大,据父亲自己说,他没上几天学,12岁就自己下地干活,挣钱养家。他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前半生都是为自己的爹娘,为弟弟、妹妹们的生计忙活,后半生为自己的儿女们费心操持。如今,父亲不仅为自己的爹娘养了老,送了终,还先后送走了自己的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弟媳妇,一个女婿。

        出殡结束了,大家齐聚在我家的院子里,村里的老会计在算这次丧礼的来往账目,按理说奶奶的四个孩子都参加,但是三叔和四叔不在了,就由三婶和四婶代替参加。这次出殡收的“人情钱”,除了支付出殡的费用,还剩下一些钱,外加一条香烟。三婶和四婶说:“大哥,你拿着这条烟吃吧,就不算账上了”。后来会计算了算,刨去每家自己的来往账目,剩下的钱每人1100的话,还不够,每人1000的话,还剩下。父亲毫不犹豫的说:“给我1050和这条烟,你们拿1100”,三婶和四婶说:“那怎么行,这个烟就给你抽了,不算在账上”。父亲说:“不用,不用,这条烟也100多块钱,我不吃亏”。

       最后商量奶奶“五七坟”在谁家办。父亲说:“先在我家摆吧”。四婶说:“接着咱大大走的时候继续轮就行,”父亲说;“那就算算应该轮到谁家了。”算来算去,应该轮到三婶家了。父亲说:“按理说应该轮到老三家了,但是我们不这样轮”,父亲指着二叔说:“我们是老大,再重新开始,以前的就不算了,五七坟还在我家办”。四婶说:“那还行,你这不吃亏了?”父亲指着二叔说:“我是老大,我们两个都比你们大,这样办就行”。二叔也说:“按大哥说的办就行。”两个婶子也欣然同意了。经过连个多小时的计算,奶奶出殡的这笔账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二叔、四叔家的弟弟妹妹们又纷纷驱车回到他们现在居住的城市,回归自己各自的生活轨迹,因奶奶离去而产生的一场特殊的聚会就这样结束了。

       父亲做一些善后的事情,按照会计的账去和与这次出殡有关的人清算账目,父亲的脚步轻松,语音偏高,我能感觉出来,父亲心理的微微的“愉悦”,这种愉悦来自于算账的过程中,他又一次在他能力范围内庇护了他的弟弟与妹妹,他又无愧于他是这个家的“老大”。

我站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切,感受到了父亲作为老大的“担当”。父亲的这种敢于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就其它人的行为让我的内心很温暖,也顿时知道了自己为人处事的行为准则的来源是什么。来源于我的原生态家庭,来源于我的父亲。

我的眼前不仅浮现出一个个“老大”的形象……

                                                              

                                                            诸城市龙源学校   仇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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